水冰灯

方其搦翰,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


脾气并不好,只是大部分时间比较有礼貌。
正在尝试取得进步。

【all少北】饥荒

是看他们玩饥荒之后的脑洞,茄哥那句“北子哥,我们一起建一个家”很戳我。

以《饥荒》为背景,但是进行了一点改编。

严格来说只是脑洞,有些东西没表达好,ooc,慎入。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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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少北是被窗外的风声吵醒的。

 

最近的风刮得越发的大了,屋外林子里的树木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声熊或狼的嚎叫,虫鸣已经完全隐没,枯黄的草叶提醒着他冬天马上就要到来的事实。

 

空间狭小的木屋里,一盏油灯在头顶轻轻晃荡,墙上挂着的渔网、草帽和弓箭乱糟糟地团在一起,它们之下是一张木桌,整齐地摆着洗净的餐具,还有些被剪碎的皮革的边角料。屋子的东南角是老番茄的工作台,用石头砌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瓶瓶罐罐和形状奇怪的锅全挤在一起,旁边放着个木箱,上面码着些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的古怪材料,箱子靠着的是被木板分隔开的小房间,老番茄管它叫仓库,王瀚哲吐槽就是个杂物间。靠门的地方放了水缸和洗漱用具,西边是一张炕,铺上了草编的席子和兽皮,炕内的炭火烧得正旺。

 

花少北掀开王瀚哲搭到自己腰上的手坐起来,伸手帮老番茄掖了掖被子,揉着眼睛看向坐在桌前的lex:“你一晚上没睡吗?”

 

“没,半夜被风吵醒就不想睡了,干脆起来把这件衣服做完。”lex抖了抖手上的皮衣,听它发出皮质品特有的嘎吱声,不满地看了看歪歪扭扭的针脚,还是把它递给了花少北,“今天去北边是吗,穿这个吧,记得裹严实一点。”

 

花少北点点头,下床把衣服和鞋穿好,洗了把脸,去仓库里拎起个背包,拿上靠在墙边的长柄斧头就准备出门。

 

“走了吗,记得小心点,不行就回来。”王瀚哲还躺在床上,正用意志力抵抗着睡意,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只是翻了个身冲花少北说。

 

“知道了。”

 

风的确是太大了,刮在身上是刺骨的疼,花少北紧了紧身上的皮衣,把斧头换了只手拿,不自觉甩了甩。他这两天砍了太多树,手心的茧好像被磨掉了不少,居然有些痛。右手被划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好在比较浅,尚不会影响活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大的手,盯着上面的裂口发了一两秒的呆。

 

他也拥有过一双好看的手,不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但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他总是喜欢把指甲修得与指尖完全齐平,当时还不觉得好看,而看着现在深紫色的指甲盖,只觉得曾经的自己太不懂得珍惜,至于这个曾经究竟是多久之前的曾经,他已经不记得了。

 

在突然被丢到这个地方之前,花少北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但是在见识了半人高的蜘蛛、冒着恶臭沼泽中的鱼人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动植物后,他被迫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冒死探索着各类能让自己活下去的事物。他本不敢招惹凶狠的动物,也害怕被不知名的植物毒死,但不得不向生存屈服。他没学过野外求生的相关知识,但观察到什么蘑菇是可以吃的,学会设陷阱捕捉猎物,懂得了哪种花的气味会让野兽讨厌,甚至在某个山洞搭建起了营地,直到被刚成年四处找家的熊赶出来。

 

遇到老番茄就是这时候的事。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大男孩被一群蜘蛛追着,而花少北在这地方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人类,惊得简直说不出话,大声叫着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后将蜘蛛引向沼泽送个鱼人一个大麻烦。

 

“谢谢,”老番茄撑着膝盖喘气,半饷直起腰冲他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老番茄。”似乎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些奇怪的嘶哑。

 

“我是花少北。”他回答。

 

老番茄明显比他懂得更多野外生存的知识,还很神奇地会制作很多小工具,甚至会制简单的药。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平时太闲没事做,所以自学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花少北懒得吐槽他,只是抢过他手上的鱼自己烤。老番茄的烹饪技术着实不怎么样。

 

“北子哥,我们一起建一个家吧。”

 

老番茄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王瀚哲抱着一堆刚砍下的木头出现在两人面前,差点把眼球在他们面前瞪出来,大喊了一声我靠之后半天没了下文。花少北好笑地拍拍身边的位置,老番茄把正在煮的食物分了一点给他,这位以一己之力打造出一把斧头的先生吃完一抹嘴,决定跟他们混了。而Lex是他们在树林里捡到的。他们正找着合适的空旷的地方建个屋子,走着走着就在路上看到了面露菜色倒在地上lex。他们稍微推断一波,猜测是中毒了,后来竟然被老番茄用乱七八糟的草药死马当活马医地救回来了。

 

后来就是造木屋,砍树,采花,生火,找食物和水源,一复一日,或许还会因为野兽的骚扰一切功亏一篑,但无论如何,它最终是建起来了,不是很大,但因为不吝啬木料而足够厚实,能够应付半夜找来的狼群。

 

他们在这个屋子里经历了许多个季节的变化,没人想去记在这里度过的日夜,但每当屋前灌木丛里的花第一次开的时候,老番茄就会在墙上划上一笔,花少北没有在意过,但隐约记得早已划完整了一个正字。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生存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花少北很少想起来到这片土地之前的事情,经历过的平淡人生渐渐从记忆中抹去,他已经记不得来之前自己是躺在床上睡觉还是走在马路上闲逛,说起“家”意识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这间木屋。他们也探求过回去的方法,只是郊野大得漫无边际,各种未知的族群将他们四面包围,张着血盆大口把他们视作一顿美餐。

 

无法,只得暂时性放弃,老番茄说不回去正好不用上学了,但是语气里总流露着落寞,花少北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材生,在现实拥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他也知道王瀚哲经常有许多奇妙的想法,曾无数次让他们在山穷水尽之时得以延续,开始崇尚创新的社会很快就能将他接纳。他还知道比他们年龄都大的lex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即将拥有顺风顺水的人生。如果不是这片荒野,端着餐盘的卖着小商品的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和他们产生除了擦肩而过之外的交际,他或许在这里生活得更有存在感,却无法遏制自己在见到油灯摇曳的火光的时候,在心头弥漫的对父母的想念。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老番茄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吻上花少北微微湿润的睫毛。

 

老番茄在探索北方的时候撞到了野蜂的巢,被人头大小的野蜂追得狂奔两三公里,最后跳进泥浆才躲过一劫,浑身疲倦地回来时蜂毒已经在全身扩散,说完这句话便直挺挺地倒下,直至一周后花少北捡回被狗熊拍碎的蜂巢残骸,将仅剩的蜂蜜喂给他才把人救回来。

 

花少北这次出去也是为了蜂蜜,家里的存货不多了,而冬天他们不可能再冒着风雪去取蜜。自上次的意外后,他们发现这里的蜂蜜都有解毒功效,在经历过最初失败而狼狈的取蜜尝试后终于找到了诀窍。这里的蜜蜂在被威胁到巢穴前并不喜欢集体行动,对于个体的靠近只会有一两只出巢示威或驱赶,而一个巢里的蜜蜂不会超过七只,只需要逐个击破。

 

北边有大片的野花,因而也有许多的蜂巢,它们每个相隔并不近,但足够隐秘。他所需要的只是小心,不要过于靠近蜂巢。

 

花少北在太阳出现在乔木梢头前蹚进河水里,他将双脚都浸进河水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河水并不深,底下的泥与卵石铺得平缓,水草曼柔,只是凉得过分,凹岸的边沿甚至结上了细小的冰渣。他抿着唇,快速走过去,迎接着照进树林的第一抹阳光。

 

如果做一件事情成为日常,且会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常,那么称它为工作也无妨。在钢筋水泥的格子间里工作是为了生存,在这草木山间工作也是为了生存,花少北不知道自己究竟更喜欢哪种工作,斧头底下蜜蜂的翁声哀嚎并不比老板的辱骂更好听,但他斩杀着生命,也尊重着它的价值。花少北发着呆,重复着吸引蜜蜂又将其击杀的动作,在背包里拿出皮手套和袋子,把蜜蜂的尾刺完整取下装好,最后打开蜂巢取出蜂蜜。

 

这么取了三四个蜂巢,中途吃了顿干肉,太阳就又要落山了,他眯着眼睛看看天空,估摸着自己可能在天黑前回不去了,收拾好东西回到河边时却发现王瀚哲在河边的石头上坐着,身后背着一大筐柴,旁边还丢着两只肥大的野兔和一只小狍子。他抬头看见花少北,顿时笑着冲他招手。

 

“你怎么来这边了?”花少北走到他面前,探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柴,“家里的柴和碳不是够了吗,怎么还砍这么多?”

 

“多存一点总没错的好吧……我猜某位小朋友又在外面玩到忘了时间,所以来接咯。”王瀚哲单手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灯在花少北面前晃了晃,花少北“啧”了一声,脸有点发热,嘴硬回了一句“谁是小朋友”,拎起地上猎物的腿就想走,王瀚哲赶紧拉住他。

 

“我来拿,你看看这个。”

 

他伸出一直放在旁边的手,掌心里是一个小小的鸟巢,一只浑身雪白绒毛的小鸟从中探出脑袋,歪着头看了看花少北,喳喳地叫了两声,声音轻细柔软。花少北脸上的表情舒开,惊喜地看着它,把斧头别在腰上,小小翼翼地双手捧过巢穴,用手指梳着它脑袋和背上的绒毛,小鸟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手指,又用脸颊蹭了蹭。

 

花少北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睁大眼睛看向王瀚哲,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高兴:“你是从哪找到的?”

 

“灌木丛里看到的,巢不知道被什么动物打翻了,周围没其他小鸟,鸟妈妈应该也不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回去问问蕾丝看能不能养吧。”

 

花少北点头,用手捂上鸟巢,跟着王瀚哲走向回家的路。

 

天很快就变得灰蒙蒙了,腰间的灯燃起亮光,远远看上去是暖融融的一团。远处传来狼的嚎叫,鞋子在干枯的草叶上踏出安静的节奏,木屋的门半掩着,草织的门帘被吹起又落下,露出里面暖黄的光亮。

 

“今天的风好大啊。”花少北推门进去,站在门口跺了跺脚。老番茄帮他把背包拿下来,好奇地去看他一直捂着的鸟巢,lex关上门,也被喳喳叫着的小鸟吸引了视线,凑上前去看。

 

“哪捡的啊?好小一只,在外面过不完这个冬天吧?要养吗?”lex用手逗了逗它,看向低头温柔笑着的花少北。

 

“可以吗?晚上可能有点吵。”

 

“没事。”

 

王瀚哲已经把外衣脱下来,找出个汤碗大的网眼箩筐,让花少北把鸟巢放进去,又从杂物间里扯了几根干草垫了一下。老番茄招呼他们:“好了吗?别看了,不饿吗你们?”

 

“今天你做饭吗?那我不饿了。”

 

“……花少北。”

 

“对不起茄哥。”

 

屋外,酝酿了好几天的雪终于下下来了。

 

鹅毛样的大雪落在土地、树叶和屋檐上,在融化之前被新的覆盖,一点一点累积出厚度,蜘蛛加固着自己的巢穴,狗熊回到山洞,狼群跟着首领离开,鱼人沉进沼泽,地下的小动物探出头嗅到冬雪的气息,又缩回去躺回存了整个秋天的食物旁边。雪落下的时候,世界必然是静谧的,尊重这残酷而晶莹的美丽是自然的法则。

 

“今年的最后一朵花,给你戴在头上了。”lex把一朵深蓝色的花插到藤条编的花环上,给蹲在炕前加碳的花少北戴上,还顺带捏了捏人的脸。花少北笑着拍了下他的手:“又不出门,戴什么花。”

 

“好看啊。”王瀚哲踢掉鞋子,爬上炕靠着墙,花少北也爬上去,靠着他坐。王瀚哲体温比较高,冬天和他窝在一起总是很暖和。老番茄扯了椅子过来,坐在炕前拉过花少北的右手,皱着眉头给他的伤口上药。

 

小鸟细声叫着,屋檐的雪承受不住重量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油灯被挑灭了,花少北盖着被子,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保持着一个让人安心的力道。

 

“冬天了呀。”

 

“很快就是春天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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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可能会扩写一些他们之间具体的故事,但是因为快开学,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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